五中全会人口政策,五中全会人口政策解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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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10月29日,十八届五中全会闭幕,会议决定普遍放开二孩政策。尽管“单独二胎”已于开放,但独生子女的政策使得一部分夭折子女的父母老无所依,男女比例失调也会使社会治安埋下隐患。搜狐新闻邀请人口专家易富贤先生,深入解读这一政策对未来的中国产生影响。

一、“二孩”依然难生

搜狐新闻:请问易教授,对于“普遍放开二孩”的政策,您有着怎样的感受?

易富贤:为时三十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宣告结束!十八届五中全会是“人口再生产”的历史性转折,其最大意义是“生命”、是人伦,是公平、正义,是人的基本权利、是个人的自由,是经济和社会的活力。我觉得最大的调整是“人”,“人”的意义是全面的,这次政策调整的意义也是全面的。

搜狐新闻:我们了解到,单独二孩政策实施一段时间来效果并不显著,您认为这次全面放开的政策,实施效果会怎样?

易富贤:从此前经验看,我预计这次效果也不会太好。上次单独二孩,国家卫计委预测每年多生会两百多万,累计多生1000万人;但是实际时候第一年只多生三十多万,累计也不到80万人,期待收获一个大西瓜,但是实际只收获几粒芝麻。这次我不知道国家卫计委预测如何,但是无疑会远远低于他们的预期。

搜狐新闻: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计划生育的?

易富贤:1999年,我来到美国。美国全国生育率大概在2.0左右,一对夫妇生两个孩子,但华人只有1.3个。我在2002年的妇产科做调查,发现不孕成为一个大问题,以前中国只有1%到3%的人不孕不育,但现在,8个家庭甚至6个家庭就有一个生不出小孩,所以我开始反思计划生育。

搜狐新闻:请问您如何看待此次人口政策出现的改变?

易富贤: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有着很快增长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劳动力充足,我们目前还有9亿劳动力,这是计划生育前生育率比较高。我们20岁到39岁的青壮年劳动力,到2002年之后就开始下降了。现在,我们20岁到69岁的准劳动力,也在2015年开始下降了。我们的经济活力在下降,人口政策的调整到了必然的阶段。

搜狐新闻:目前看来,我们国家大多数家庭都是“421”结构家庭,这种家庭结构是否合理?存在哪些问题?您认为什么样的家庭结构更为合理。

易富贤:我记得2010年是7.6个总劳动力养活一位65岁以上的老人。全国有9亿劳动力,只有4000万老人享受社保。现在的年轻人,也想等自己退休之后享受一个幸福的晚年,我认为很难。

我们中国的人口结构是典型的不稳定结构:一个小孩,上面是父母,上面还要四个老人。人口结构不稳定的话,会导致社会结构、经济结构都不稳定。正常社会,应该是主流家庭生3个孩子,部分家庭生一两个孩子,才能保持人口结构的稳定。

二、“人口政策要让所有人公平地得益,让阳光普照大地”

搜狐新闻:“十八大”后,“单独二胎”已经在多数省份实施,您如何评价一年多来的“单独二孩”政策?

易富贤:这迈出了跨时代的一步。迟迟没有动的人口政策动了起来,虽小心谨慎,但是意义重大。(官方)思维方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。

搜狐新闻:这一次普遍放开二胎,会不会出现补偿性生育高峰?

易富贤:有专家认为全面放开二胎政策不成熟,认为会出现一个比较大的生育高峰。他们认为每年会多出3000多万,现在的话说要多700万。根据我的调研,不可能,最多多处200多万。即便停止计划生育,我们的出生人口到达2000万都很难的,生育率只能到达1.8%左右,所谓的补偿高峰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是不存在的。

搜狐新闻:您认为这一政策的落实,会使哪些群体受到最直接的获益?为什么?

易富贤:上次单独二孩受益者主要是城市居民。这次全面二胎是全国都收益,尤其是以前的农村人口(包括现在的新市民)。因此这次不叫“全面二孩”,而叫做“普遍二孩”。《尚书•泰誓下》:“树德务滋,除恶务本”。生育权是基本权利,最普通的权利,人口政策要让所有人公平地得益,让阳光普照大地。

搜狐新闻:从决定全面放开二胎的政策,到具体落实,需要经历哪些过程?可能会面临哪些难点和阻力?

易富贤:估计国务院将很快提出议案,全国人大常委会将很快通过,党中央、国务院将在11月底或12月初出台完善意见,然后落实到地方。这次五中全会最快12月就可以实行新政。上次一些省拖拖拉拉,如海南、山东、河南等地,这次各省应该更加积极。地方政府和人大的效率也影响进度,比如上次湖南省卫计委想等其他省实行后再说,但是省人大代表有人反对,得到人大代表群起拥护,湖南也很快实行。

搜狐新闻: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“让市场起决定性的作用”,如何理解。

易富贤: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观点:市场起决定性作用。政府该放手放手,我觉得最该放手就是计划生育,现在中国最大的计划就是计划生育。

三、“孩动力”是拉动内需的“航母”

搜狐新闻:“单独二胎”政策实施以后,很多家庭“望而生畏”?目前适龄人口的生育意愿是怎样的?

易富贤:计生部门预测,中国平均每个夫妻还能生1.87个孩子??如果放开二胎的话,生育率就能达到2.0以上啊。实际上,生育意愿与生育现实是两回事情。

搜狐新闻:中国目前到了需要鼓励生育的阶段吗?

易富贤:上海有200万家庭,其中100万家庭有生育意愿,但最终出生的孩子只有7000多人。日本2010年(每个家庭)愿意生2.3个孩子,但2010年日本的实际生育率是1.3几。德国2000年老百姓的生育意愿是2.4个孩子,但实际生育率只有1.37。美国实际上养育成本是比较低的的,生育意愿是2.7个孩子,但现在实际生育率也只能到1.9.

我觉得中国早就到了老百姓不愿生孩子的状态了。2000年我们就到1.2了,当时就应该普及生育了。

搜狐新闻:真正扭转或者说鼓励人们的生育意愿,政府能够采取哪些积极措施?

易富贤:要难度非常大。台湾、韩国已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了。生育率下降,就像一个雪球不断往下滚。普及生育的话,相当于把一块滚下来的大石头,一步步往上抬。北京上海本来就可以生一个孩子,但上海的生育率是0.7。

搜狐新闻:虽然未来的“远水”已经越来越清晰,但“近忧”未解,如今人口老龄化导致的养老问题、失独家庭等问题,又如何解决呢?

易富贤:人口结构决定了中国经济增速将不断下降。但是还有一根救命稻草,就是出生人数。如果果断停止计划生育,所出现的出生高峰将是超级内需,所带动的一个庞大产业链(从孕妇服饰、婴儿用品、游戏软件、多层次教育,到房地产、汽车等几乎所有方面),远远比房地产和汽车要大。最重要的是,这种拉动作用是可持续的,将持续地推动今后几十年的经济增长,就像二战后的婴儿潮驱动了发达国家几十年的经济繁荣一样。孩子长大成人后,又能缓解劳动力短缺和老年化。

四、听取“娃”声一片

搜狐新闻:很多发达国家也面临生育意愿低的问题,可否有一些值得借鉴的经验?

易富贤:美国很多设计,都是有利于小孩的。比如从学前班到高中,费用都是很低的。比如税收方面的鼓励。像公园,游泳池等公共设施,一个人和一家人去游泳,都是一样的钱。如医疗保险,你可以买一个家庭保险,不管有几个小孩,医疗保险都是一样都能享受到。美国的房价也比较低。交通方面,比如芝加哥,从家里到上班的时间大概只有20分钟。

搜狐新闻:为了搭配普遍二孩政策,我国还需要跟进哪些相关的配套政策或法规?

易富贤:现在党纪已经删除“计划生育”了,下一步希望废止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。豁免以前的社会抚养费,改革一系列经济政策,降低养育成本。

搜狐新闻:最后,请您谈一谈对这次普遍放开二胎政策的感受?

易富贤:仅仅只是普遍放开二胎,对人口的长远影响不会太大。但是我相信这次调整只是第一步,后续政策会跟进,比如废止计划生育,出台一系列鼓励生育政策,降低养育成本。如果能够将生育率提升、并稳定更替水平,那么将恢复中国经济和社会持续发展活力,奠定今后几十年、数百年国力复兴的人口学基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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